【赵李】娱神 一
赵立春的赵，古代，怪力乱神。
“这一箭不是人能射出来的。”
王国风喝了口酒，笑道：“东来大哥，我读书不如你，也听说过李广射石是史实上记载的事，怎么有人一剑射穿野猪你就不相信了呢？”
“狗屁，你找到我的时候，当时怎么说的？”赵东来不以为然。
王国风看到倒在地上小山似的的野猪和贯穿野猪硕大头部的箭，忍不住叹道：“我的乖乖呀！赵东来你还是不是人呀！”
赵东来脸色惨白的地坐在地上，血液回流，继而涨红了脸。
他爬起来，对着箭来的方向高声喊道：是哪位壮士？请出来一见！
连喊三声，浑厚的声音在金山的峡谷中回环激荡，面前一片开阔的水洼，只有蜂蝶蜻蜓自在飞舞，对面的树林里悄然无应。
饱受野猪之苦的村民上山来帮忙把野猪抬下去，请屠户来料理这头死猪，沿着被箭杆贯穿的伤口切下巨大的头颅时，屠户惊叫一声。
皮肉覆盖下野猪的头骨被射得粉碎。四处溅开的骨头残渣和碎肉和在一起不分彼此。
十里八乡的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趁着人多，赵东来问附近有没有特别厉害的猎户，谁能射这一箭。村民们扳着指头数金山县里有名的猎户都有哪些，每个人都深信他们了解的那位猎户能做到。
谁谁谁打过豹子，谁谁谁一年射了多少麂子，故事传得越远，传奇的色彩就越浓。
赵东来但笑不语。上回他被一个看山的老头骗去朝山，那老头把山上那座庙吹得天花乱坠，声称就算汉东神庙也不过如此，他倒是辛辛苦苦爬上去了，山上的小破庙寒碜地要命。
老头给他带路，兴致勃勃地指着山门说：你看，我没骗你吧！多壮观！
赵东来爬上去，看到小小的大殿，苦笑：老头子，你去过汉东神庙吗？
老头嘿然一笑：没有。
上山下山，脚被新草鞋磨出了血泡，不相信老头子吹牛，赵东来是有教训的。
牙齿掉得只剩一个的老叟伸出一根指头劝赵东来别找了，要是真有能干的猎户，还能叫你们两个后生来？
“我们还是见得太少了。”赵东来叹气，乡野村夫，能有什么见识。这世上或许真有人能做到，只是他还不知道。
赵东来盘腿坐在草席上，膝盖两头横着一根白羽箭。白羽被血浸染透了，不复本来的雪白，只剩脏兮兮的暗红，黑色的箭杆流动着光滑的反光。
白天发生的惊险恍若隔世，但那种心脏都要吓掉的感觉再也忘不掉了。这并不怪他，他才二十出头，密林之中突然发现背后十步开外的大野芋丛里藏着一只生平未见的大野猪，即使经验丰富的老猎手都会恐慌。
箭囊里已经没有一支箭，在那一瞬间他吓得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那头野猪从挤挤挨挨的芋叶中踱步出来。
王国风在另外一条路上，山上再无别人，做什么都晚了，今日他必定会命丧于此。
他完全僵住了。
就在他以为必死之际，一道破空而来的影子带着强劲的风声击碎了野猪的头骨。他没办法向王国风解释当时的情景，寻常弓箭做不到这种效果。
但看这白羽箭，分明用北方常见的桦木杆制成。这让他感到亲切，他在北方长大，来汉东不到十年，南方人制箭用竹子，北方人制箭用硬木。小时候见过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不能不被触动。
“我要是能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怎么能用普通的箭射碎野猪的颅骨，若非那人膂力惊人，便是他的弓别有奥妙。
今晚借宿的是村里最殷实的一户人家，坐在堂屋里，围着八仙桌聊猎野猪的事，主人家端了大白馒头进来，刚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
两人谢过主人之后便各自拿起一块吃了。老头笑着说，还得多谢你们，今年的庄稼不会给野猪糟蹋了。
赵东来撕着馒头皮，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疑问从脑中赶走，问道：老人家，你们这儿最近来过生人吗？
生人？老头子敲敲旱烟杆，回忆起来，前阵子来过货郎。不过他以前就来过了。
那个货郎长什么样子？
白白胖胖的，手比女人还小。
细皮嫩肉的小手胖子，应该没有这个本事。赵东来把这个人划掉了，接着问：“还有吗？过路的也算。”
“还有······”老头子用烟杆敲敲桌子，“今天清早我家老二去河边打水，看到一个人在那儿饮马。”
骑马的人，就很有可能了。赵东来追问道：“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
“嗐，我叫老二来跟你说。”
“你要我说，我哪儿记得住呀！他打扮跟我们不一样，衣服长，袖子长，牵着马在河里喝水。”一身白衣立在河岸上，远看像一只静立的白鹭。
“他带弓箭了吗？”
“带了。”那东西乡野不多见，他看了自然就容易记住。
赵东来倒抽一口气，兴奋起来：他长什么样？
“长得倒是斯斯文文的，像个书生。”老二想了想，注意到殷切的眼神，忙劝说道，“老弟，你可别搞错了，那人长得文弱得很，看起来一点劳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射野猪。他还不如你呢。”
眼前的赵东来身材魁梧，胸脯宽阔，被厚实的肌肉覆盖的前胸后背像大门一样结实。
“真的？”赵东来怀疑地问。
“那还有假？你是没见过他牵马，那胳膊那手指，太细了，挽得动啥弓哟。”
老头在一边附和：“没劳力干不动。你看村里能干的男人女人，哪个不是膀大腰圆的。”
王国风抱着胳膊点点头：“我看也不像。”
“我看就像。”赵东来躺在床铺上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既然是奇迹，就不能以常理揣度，为什么不能是一个文弱书生发出的箭？
王国风拿他的汗脚蹬赵东来的脸：快点睡觉，明天该回去跟知州大人交差了。
“小子你敢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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